面對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誰會第一個走出危機”無疑是一個非常吸引眼球的問題。作者認為,從當前的實際情況看,有三方面的理由支持中國先于歐美等發達國家實現經濟復蘇:一是在實體經濟方面,中國具有扎實而穩定的基礎優勢;二是從總量上來說,中國擁有相對較雄厚的財政實力;三是由于受國際金融危機沖擊較小,中國經濟擁有穩定且可依靠的金融體系的強大支撐。
今年初,英國《金融時報》對70名經濟學家進行了一項題為“哪個國家能夠率先走出經濟危機”的調查,結果是:“美國第一,中國第二。
“誰會是第一個走出危機”無疑是一個非常吸引全世界眼球的問題。但是我們最關心的并不是第一還是第二,我們更關心危機是否能在2009年畫上句號,我們是否能夠較快走出危機以及恢復經濟增長的基礎和條件是什么。當然,討論一下中國經濟可能較快恢復的條件,或者說中國憑什么占據經濟恢復的先機,也是十分有意義的,至少可以增強我們戰勝危機的信心。我們認為,以下三方面的理由將支持中國先于歐美等發達國家實現經濟復蘇。
實體經濟具有穩定的基礎優勢
第一方面的理由是實體經濟的基礎。恢復經濟是恢復“實體經濟”,不是搞“虛擬經濟”。中國多年來致力于最傳統的實體經濟的發展,已經成為全球的“制造業中心”和“世界工廠”,而且中國制造在國際分工中占據的是最基礎的中低端產品部分。
在危機期間,收入大幅下降,購買力大幅萎縮,收入的變化對價格便宜的商品需求是非常敏感的。因為人們的基本生活需求是必需的,所以危機期間低端產品的需求可能更穩定。這就是為什么美國汽車消費大幅下降,而沃爾瑪的銷售還是平穩。價格便宜的“中國制造”許多都是必需品,因此“中國制造”的外部市場不至于崩潰,許多一般消費品的出口可以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水平。
更重要的是,中國經歷這一輪經濟“突變”,對高外需依存度增長模式的脆弱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全面拉動內需,防止經濟大幅下滑,推動經濟恢復增長已經成為共識。這個共識的重要性有兩方面。
首先是順利找到短期應對危機的切入點。拉動內需就是拉動投資和消費,特別是消費增長方面的拉動。在外需大幅下降,外部消費市場萎縮,如果能迅速穩定就業,啟動新農村建設項目以及公路、電網、供水、水利建設,加大其他民生工程的建設力度,提升農民收入,中國完全可以依靠內部消費增長,特別是邊際消費傾向很高的農村消費增長,吸收出口增長下降部分,穩定經濟增長。
其次,在后次貸危機時代,美國可能改變其向全世界借錢,以過度消費的支持來推動經濟增長的模式。這也使得中國原有的發展模式將難以為繼。而拉動內需的共識將兼顧短期應對策略和長期的戰略方針,使中國較早地實現增長方式的轉移,真正把危機變成了機遇。
美國近年增長最快的是“虛擬經濟”。而其率先走出經濟危機所面對的問題主要有三個:一是遠離實體經濟的泡沫破滅,使得過去“虛擬經濟”的杠桿增長方式,不得不轉變為去杠桿化的趨勢。從就業的角度看,讓華爾街的失業人員在重振實體經濟的過程中重新就業,恐怕比當年冷戰結束后,導彈精英們進入華爾街要困難得多。二是實體經濟因為信用泡沫的破滅,失去信用資金支持,受到重創。汽車、房地產行業以及作為實體經濟的一部分的金融業都在重新洗牌。勞動力成本和福利體系問題已經使企業不堪重負,再加上空前的流動性風險和銀行惜貸行為,美國企業在經濟恢復過程中舉步維艱。三是此次美國走出經濟危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經濟周期的調整,而是要回歸實體經濟。如果在可能突破兩位數的失業率對消費的進一步打壓下,占到美國經濟超過70%的消費可能出現較大規模的“消費去杠桿化”,對美國經濟的迅速恢復無疑是極大的困擾。
財政狀況操作空間相對較大
第二方面的條件是從總量上來說相對較雄厚的財政實力。中國近年經濟的高速增長,帶來財政收入的穩定增長,國家的經濟實力不斷加強。這對于在危機階段,由政府出資解決“民工培訓”、“大學生實習”這樣緩解就業壓力,解決社保、醫保這些保障體系建設,增加農民收入,擴大農村消費市場,加大從消費增長的角度拉動經濟增長等諸多問題,都提供了經濟實力的保證。
經濟嚴重衰退,出現凱恩斯的“流動性陷阱”,貨幣政策效果有限,財政政策刺激經濟變成最主要的政策工具。美國政府和歐洲各國政府,在利率大幅下調至歷史最低水平甚至零利率,在調無可調以后,都啟動了財政政策。但是美國已經面對巨額財政赤字,2008年已經達到GDP的10%的歷史最高水平。美國新總統奧巴馬的新政會進一步擴大財政赤字,有帶來更大的經濟失衡的風險。歐元區沒有統一的財政政策,但是為了維護歐元的穩定,歐元區所有成員國被要求不超過3%的財政赤字。在當前的非常時期,各國政府為拯救本國經濟,很可能不顧一切地實施擴張的財政政策,對歐元的穩定可能帶來一個嚴重的后果。
另外,中國有高儲蓄率的民間資源。中國的儲蓄率一直處于超過40%的高水平。龐大的儲蓄,使得在當前的危機時期,有足夠的民間投資資金可以調動。而龐大的民間儲蓄,可能成為推動經濟恢復的最大的實力和后盾。
相比之下,美國的儲蓄率幾乎為零,所以恢復經濟更多依靠政府的赤字,這可能帶來美國經濟更進一步的失衡。當然,我們要密切關注美國儲蓄率的變化對全球經濟格局的改變可能帶來的影響。
金融體系可依靠的強大支撐
第三方面的條件是穩定的金融體系。前幾年中國進行了金融體系的一輪大規模的整頓和改革。而全面的制度建設以及相對較為封閉保守的現實,使得中國金融業在此次危機所受沖擊較小。而中國穩定的金融環境,在保證提供穩定金融服務的同時,也給貨幣政策在危機時期支持經濟復蘇提供了良好且巨大的實施余地,給宏觀調控政策制造了巨大的彈性空間。
以衍生產品的泡沫破滅為特征的此次金融危機,幾乎使華爾街、倫敦和其他歐洲的金融市場徹底崩潰。從直接融資到間接融資,從商業銀行到投資銀行,從資本市場到銀行間市場都已傷筋動骨。因其本身還需要政府的大規模的救助,所以歐美金融體系對于實體經濟的支持作用基本癱瘓。
今年初,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強調,美國經濟的復蘇僅靠財政政策是不夠的,必須要靠金融系統,所以呼吁奧巴馬政府必須繼續大規模地拯救金融體系。這隱含著兩方面的信息,一是金融體系對恢復經濟的重要作用;二是金融體系問題仍然非常嚴重,現在不但發揮不了作用,需要政府的救助。也可能伯南克的主要意思是先救金融體系,才能救經濟。如果是這樣,美國和歐洲的金融體系的恢復之日,才是開始考慮經濟恢復之時。雖然我們并不認為伯南克的觀點是美國經濟的復蘇的邏輯思路,但是危機重重的金融體系,肯定是美國經濟迅速恢復的制約因素。(左小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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