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英語員工“被離職” 線下教培機構轉型艱難

本報記者 張 敏 李春蓮

老牌英語培訓機構華爾街英語宣布倒閉的消息，讓市場一片嘩然。

8月12日，華爾街英語北區銷售負責人通知各中心分校校長，公司將于下周正式宣布破產，并要求各校長通知到各個分校員工，盡快辦理離職手續。

8月13日，《證券日報》記者多次撥打華爾街英語國貿中心的電話，但均未接通。隨后，記者來到北京市朝陽區勞動人事爭議仲裁院（以下簡稱“仲裁院”），在這里，記者看到包括銷售、外教老師等在內的幾十位華爾街英語工作人員正在排隊登記申請勞動仲裁。

“昨天收到‘被離職’的通知，今天就來勞動仲裁中心了，我已經三個月沒有收到工資了。”一位自稱在華爾街英語工作的人士向記者表示。

華爾街英語成為了繼韋博英語、迪士尼英語之后，又一家陷入困境的英語培訓機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艾媒咨詢CEO張毅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一家老牌英語培訓機構的經營變化與外部的環境因素以及自身的調整發展都密切相關。當下隨著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人們的英語水平不斷提升，這也導致市場上英語培訓機構競爭激烈。而疫情對線下授課產生沖擊，這要求相關機構必須適應變化進行數字化調整。很顯然，華爾街英語并未跟上這一變化。

老牌英語培訓機構倒下

“很唏噓，很感嘆。”在聽聞華爾街英語破產傳聞之后，行業內另一家英語培訓機構的工作人員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

華爾街英語官網顯示，其于2000年在中國成立第一家學習中心，目前在全國11座城市擁有39個學習中心。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今年1月份，華爾街英語曾在表示，將積極求變、開拓創新，通過不斷的新產品研發和服務提升，在賦能學員的生活體驗、個人成長與人生籌劃上提供更多的價值，再次重新定義成人英語這一細分領域的學習模式與未來趨勢。

時隔近7個月，華爾街英語陷入了破產傳聞。《證券日報》記者就此多次撥打華爾街英語銷售人員的電話，但均未接通。8月13日，記者來到華爾街英語望京凱德MALL店，商場工作人員向記者表示，該教育機構早就關閉，現在是另外一家教育機構租用，目前正在裝修。

華爾街英語破產，多家門店已經悄然關閉的消息讓該工作人員錯愕不已：“本以為公司會挺過來。”

一位華爾街英語授課老師向記者表示：“我們也是昨天突然收到‘被離職’的消息。一旦公司破產，不知道能否通過勞動仲裁的方式把工資討回來。”

記者在仲裁院現場看到，由于當天涉及華爾街英語勞動仲裁的人數較多，仲裁院專門騰出一間審判庭供華爾街英語工作人員登記。接近中午12時，仲裁院工作人員向現場排隊登記人員喊話：“由于人數太多，大多是未預約前來登記，建議大家下午2點再來排隊，或者延遲到下周一再來登記。”

“用人單位拖欠或者未足額支付勞動報酬的，勞動者可以依法向用人單位當地人民法院申請支付令，人民法院應當依法發出支付令。”安徽文得律師事務所王曉凡律師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勞動者也可以到用人單位所在地勞動行政部門反映相關訴求，如用人單位拖欠勞動者工資的情況屬實，勞動行政部門有權要求用人單位限期支付；如勞動者訴請還涉及解除勞動合同、給予經濟補償金或賠償金，則建議勞動者通過勞動仲裁解決。

學員退費一拖再拖

與“討薪”的華爾街英語工作人員同樣煎熬的，是那些花費數萬元甚至十幾萬元、幾十萬元購買華爾街英語課程的求學人士。

《證券日報》記者在華爾街英語遠大中心維權群注意到，該群人數已經超過400人，與華爾街英語簽訂的合同涉及金額數百萬元。

事實上，早在一周前，就有學員向華爾街英語申請退費而遲遲得不到解決。

在華爾街英語報課的廖女士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自己于2019年在華爾街英語購買了合同金額為14.4萬元的課程，后續因申請不到外教課程，向華爾街英語提出了退課申請，但工作人員卻遲遲未就退課一事給予回復。

8月12日，《證券日報》記者致電華爾街英語銷售及公開電話，工作人員稱退費事宜只能按程序來。8月13日，記者再度撥打華爾街英語銷售及公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不過，就在華爾街英語陷入破產傳聞前夕，仍有課程銷售人員鼓勵學員積極報課。一位在華爾街英語報課的學員向記者表示，“前一陣子銷售一直打電話讓我續課換成VIP。”而這并不是個案。

王曉凡表示，合同詐騙的表現形式包括：沒有實際履行能力，以先履行小額合同或者部分履行合同的方法，詐騙對方當事人繼續簽訂和履行合同。收受對方當事人給付的貨物、貨款、預付款或者擔保財產后逃匿。“培訓機構與學員之間實際上建立了一種培訓服務合同關系，如果企業明知自身已沒有履行能力，還讓對方繼續付款，則可能涉嫌合同詐騙；當然，如果學員被騙取的費用系培訓機構員工假冒企業名義騙取，則該員工有可能涉嫌詐騙罪。具體要根據行為人的主觀意圖和資金數額及最終流向來決定。”

成人英語培訓難以為繼？

事實上，近年來，成人英語賽道已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早在2019年底，成立二十多年的老牌英語培訓機構韋博英語就嚴重虧損，導致資金鏈斷裂，北京門店全部關閉，不少學員預存的上萬元學費都打了水漂。

成人英語培訓在多年前頗為火爆。1993年英孚進入中國市場；1998年韋博在上海正式成立；隨后在2000年，華爾街英語進入中國；2006年美聯英語在重慶成立……逐步形成了國內成人英語培訓的第一方陣。

但隨著在線教育的崛起，這些年線下機構的境況愈發艱難。

《證券日報》記者在黑貓投訴查詢到，美聯英語有802條投訴，多數涉及引誘貸款、拖延退款、合同存霸王條款等。華爾街英語有581條投訴，主要包括隱瞞合同內容誘導學生大額貸款購買課程、退費困難等。

新冠肺炎疫情對中國的教育培訓行業產生了深遠影響，而“雙減”政策的落地，也間接影響到成人英語培訓市場。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長張孝榮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受疫情影響，出國的人越來越少，學英語的人也少了，成人英語培訓市場在不斷縮水。

線下教培機構轉型艱難

“雙減”政策落地后，教培行業轉型迫在眉睫。不少K12企業瞄準素質教育賽道，新東方轉型培訓父母更是迅速出圈，但也有機構由于資金鏈斷裂，根本來不及轉型就倒下。

無論是巨人教育突然關門，還是華爾街英語宣布破產，線下教培機構所面臨的困難似乎更為嚴峻。

“從3月份以來，線下就沒有再開過課。這不僅導致學員退費增多，同時也沒有新學員報名，公司現金流根本跟不上。”有機構銷售人員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受疫情影響，去年好多機構都在硬撐著等待行業回暖，但現在又開始面臨政策嚴監管，如何“活下去”再重新“站起來”并非易事，不少機構沒有時間、沒有資金來支撐轉型。

平安證券研究報告表示，目前來看，各教培機構已經開始積極向素質教育、成人職教等領域轉型，但是這些領域的用戶畫像、運營模式、教研體系等與K12教培都不一樣，能否轉型成功有待觀察，整個K12教培行業風險巨大。

張孝榮表示，教育培訓公司賬面上很少會留存龐大的現金，平時主要靠收費維持現金流，沒有足夠現金留存的公司，很難活下去。

“資本在判斷不好方向時，不敢押注教培行業。”一位投資人士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沒有穩定的現金流和后續的資本注資往往是教培機構破產、跑路的導火索。(證券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