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坐船經夏威夷群島前往日本,半路上可能會遇到一個“新大陸”,它橫跨北太平洋,面積約343萬平方公里,超過歐洲的1/3。這是美國海洋研究中心從衛星圖片上發現的一個圖像,而令人震驚的是這個“新大陸”是由沿岸各國城市里流出的垃圾漂流到一起組成的。實際上,在世界很多城市,垃圾圍城的現象已經越來越難以令民眾容忍,兩年前在意大利那不勒斯的垃圾問題最后甚至發展到動用軍隊才初步解決。在許多發展中國家,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垃圾問題引發的抗議此起彼伏。與此同時,發展中國家還成為發達國家搞垃圾輸出的最大“市場”。“發展中國家必須通過制度建設提高‘制造’垃圾和‘引進’垃圾的成本,才可能從源頭上解決垃圾問題。否則,無論是洋垃圾還是土垃圾,不僅會給民眾帶來生態災難,也將成為這些國家社會穩定的一個巨大威脅。”一位中國學者這樣對《環球時報》說。
垃圾處理廠位置決定西方政客選票
在注重環保的美歐等西方國家,近年來垃圾問題越來越成為政客避不開的政治話題,歷次選舉辯論都有專門的“垃圾專場”。雖然在辯論時各方表面上在討論垃圾處理的技術問題,但事實上卻與政客們的選票息息相關。《環球時報》記者曾經旁聽過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一次市議會選舉有關垃圾問題的“專場辯論”,競選雙方主要討論市政垃圾該在哪里堆放、哪里處理,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其中一方所提建垃圾處理廠的建議,恰好位于其反對派居多的地方,而另一方亦然。對此,瑞典當地媒體的評論稱,“連垃圾都擺脫不了政治的影響”。
歐洲一直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注重環保的地區,垃圾回收標準非常嚴格。但最近兩年,因城市垃圾和政治矛盾糾纏在一起所引發的風波一直沒斷過,而且在歐洲各地“處處開花”。最新的“垃圾風波”發生在危機不斷的希臘。因為不滿希臘政府的財政緊縮政策,希臘從3月11日起一周之內接連舉行了兩次大規模的罷工示威,其中也包括雅典的環衛工人。美聯社報道稱,大批環衛工人聚集在希臘首都雅典市中心沿街道前行,示威者認為,財政危機并不是他們環衛工人的錯,所以他們只有罷工抗議向政府施加壓力。而與此同時,雅典街道的城市垃圾無人處理,四處臭氣熏天,即使支持罷工抗議政府緊縮計劃的許多雅典市民也大呼“受不了”。
在意大利南部城市那不勒斯,一提到“垃圾事件”這個詞,人人都會擺擺手說,“那簡直是一場噩夢”。和雅典相比,那不勒斯的垃圾收集問題更為復雜。直到去年,當地的垃圾收集業務一直是被一個名為“卡莫拉“的黑手黨犯罪網絡控制,它們將那不勒斯及周邊地區的垃圾變成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產業”。英國廣播公司BBC曾這樣描述黑幫“產業鏈”:“卡莫拉”從西北歐運來大量廉價廢棄物,當地官員大多被金錢收買,因此許多垃圾完全沒經過處理就填埋在那不勒斯附近地區。那不勒斯當地的工人因為不滿被黑幫壓榨紛紛罷工,把當地的垃圾問題完全暴露出來。在這場有關垃圾的抗爭中,清潔工人兩周停止收垃圾,人們都把垃圾丟到大街上,嗆人氣味令人窒息,政府被迫出動軍警清除垃圾。民眾對政府的垃圾處理決定不滿,與警方發生了沖突。2008年5月,意總理貝盧斯科尼在那不勒斯市召開他上任后的首次內閣全體會議,承諾新政府成立后,首要任務之一就是解決那不勒斯垃圾的處理問題。為這個問題,他先后更換了8位官員。
近來該事件又有新進展。3月4日德國《明鏡》周刊稱,那不勒斯的10萬噸垃圾最近被運到了德國東部一個小鎮的垃圾處理廠“消化”。這一消息立即引起了德國許多民眾的抗議。許多德國網民質疑,德國的一些公司和地方政府是不是與意大利黑手黨有什么交易。
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經濟學教授尼爾森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垃圾處理其實早就超出了其傳統的環境技術乃至經濟上的內容,在許多情況下演變成了政治問題。在西方國家,如果是市鎮一級政府,對垃圾處理的主要爭議就是該把垃圾工廠放在哪里,而不同政黨上臺執政,為了保持其選票,往往會造成垃圾廠到處搬家的情況。而從國家的角度看則復雜得多,在生活垃圾分類和處理方面,西方國家確實非常先進,環保標準也非常嚴格,處罰也非常嚴厲。但對于那些處理成本過高的工業垃圾,往往被運到發展中國家,而西方國家政府則“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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