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屆茅盾文學獎評獎工作于2008年10月25日結束,昨(27日)晚11點,四部獲獎作品公布。賈平凹《秦腔》、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周大新《湖光山色》、麥家《暗算》獲本屆茅盾文學獎。本屆茅盾文學獎評獎的范圍為2003—2006年間發表或出版的長篇小說。
茅盾文學獎是根據茅盾先生生前遺愿,為鼓勵優秀長篇小說的創作,推動我國文學的繁榮而設立的,是由中國作家協會主辦的我國具有最高榮譽的文學獎項之一。自1982年以來,已評選出包括《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禮》、《白鹿原》、《塵埃落定》等近30部長篇小說。在對今年的四部獲獎作品一一評價之余,有文學評論家也指出,盡管一屆評出四部作品并不為多,但是茅盾文學獎似乎太在意“照顧”各方的關注。而作為一個文學獎項,不妨聚焦,每屆力推一兩個作品,雖有遺珠之憾,但“得罪”一些關注也未嘗不可。
賈平凹《秦腔》
早在宣布評獎結果前,就有媒體爆料《秦腔》獲茅盾文學獎票數第一。56歲的賈平凹對此并不意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他說:“既感到意外,也不感到意外。”在前幾屆茅盾文學獎評選中,賈平凹一直是獲獎的熱門人選。他這樣評價自己的作品,“《秦腔》是我這么多年寫作中比較滿意的一部。它當然是一部文學作品,它是我對于一些社會現狀的記錄,我是把自己的感受和體會表達出來,給時代留下些印記。”
正是對社會現狀的記錄,使得賈平凹的創作長盛不衰。“他早就應該得獎了!他是描寫中國當代農村功力最深的作家。”評論家楊揚用“名至實歸”形容賈平凹的獲獎。“《秦腔》未必是他最好的作品,但是有足夠實力問鼎茅盾文學獎。”評論家張頤武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稱:“市場經濟環境下,傳統的文化和價值觀受到的沖擊,以及特定地域人的生活變化,是賈平凹創作的一貫的風格。他作品的力量也來自于此。”
幾年前,賈平凹的《懷念狼》就曾因為幾票之差,而最終落選。楊揚告訴記者,此前莫言的作品也曾遭遇初評時全票通過,后被“刷掉”的命運。“賈平凹和莫言這樣的作家,不應該長時間與茅盾文學獎無緣。”
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
《額爾古納河右岸》是第一部描述我國東北少數民族鄂溫克人生存現狀及百年滄桑的長篇小說。在小說中,遲子建“化身”鄂溫克族最后一個女酋長,講述了一個弱小部落的生存故事。小說在《收獲》雜志上登載以來,受到讀者和評論家的熱切關注,被媒體稱為“最值得期待的書”之一。
小說以小見大,以一曲對弱小民族的挽歌,寫出了人類歷史進程中的悲哀,其文學主題具有史詩品格與世界意義。張頤武表示,遲子建是一位多年保持創作水準的女性作家。“雖然《額爾古納河右岸》可能在幾部獲獎作品中偏弱,但是寫作扎實文字耐讀,給人感覺未必眼前一亮,卻也有自己的特色。”
不過也有評論家認為遲子建的作品缺少變化。女性作家和東北作家,目前是評論喜歡追捧的兩大特質。楊揚坦言:“看東北作家現狀如何,不妨和蕭紅相比,看看是有所長進,還是有所遜色。”
周大新《湖光山色》
《湖光山色》以亞洲最大水庫——丹江口水庫為地點,描述一個曾在北京打過工的鄉村女性暖暖與命運抗爭追求美好生活的不屈經歷。
“湖光山色的好風景,還有舒服的度假村,難以掩蓋城鄉之間的沖突,使得小說里那些人的價值觀遭到震撼和沖擊。”張頤武評價說。同樣,在評論家陳曉明眼中,《湖光山色》對鄉村的艱難發展做出了深刻的探討。“富起來之后,家庭倫理也同樣面臨考驗,夫妻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享富貴。社會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面臨著社會人文素質和個人精神品格的危機。”
《秦腔》、《湖光山色》,兩部描寫當下農村的小說,雙雙獲得茅盾文學獎,也讓評論界看到了一種信號。“鄉村敘述是當代小說的重頭戲,在全球化和現代化的大背景下,鄉村已經不是過去田園般的鄉村,它為當代文學提供了新的寫作資源。”評論家賀紹俊點評說,“當把物質與精神的矛盾引入到‘田園’這曾經的烏托邦時,烏托邦具有了意識。”
麥家《暗算》
早在柳云龍的電視劇《暗算》走俏熒屏之前,麥家就憑借小說《暗算》被文學圈看好。他小說的語言流暢詭異,卻又與獨特的內容完美結合,除文字被形容成“清瘦”外,他還被冠以“中國的丹·布朗”的美名。
《暗算》是一部反映無線電偵聽與密碼破譯的作品。“這樣的內容很枯燥很專業,在很多人看來平淡無奇,寫不出東西,但是他能寫得很有聲色。”楊揚稱麥家的小說體現了南方寫作特有的風格。“他的寫作有韌勁,雖然《暗算》、《聽風》一度在市場不被看好,但在中國小說學會年度排行榜上,麥家的作品好幾次名列前茅。生活經歷,給了他創作的質感,雖然故事的背景和題材是虛構的,但是不得不說他虛構得比真實還真實。”
張頤武則看重麥家小說偵探、驚險外殼下更深的內容:“人際關系的問題,還有人性的深度,都是這部類型小說之中能讓人回味很久的東西。”不過,也有評論認為麥家的小說其實“很市場”。評論家羅崗坦言:“暢銷不一定就是好的。”而對于眼下文學界“純文學”和“青春文學”漸漸加深的裂痕,評論認為,茅盾文學獎對此影響不大。“文學創作的格局很穩定。作家的寫作都保持自己的狀態。評獎是文學繁榮一部分,應看作是對作家的一種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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