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鄭州一處城中村的居民住所正在被拆遷。沙浪 攝
磚塊、燃燒瓶、集體上街,愈來愈多的沖突發生在城中村改造,其中唐福珍、席新柱以自焚的方式抵制拆遷,舉國震驚。
為何城中村改造時,對集體土地的征收,會引發如此激烈沖突?本報記者分赴河北、山東等地,深入改造中的城中村,試圖尋找答案。
經調查發現,位于城市邊緣的集體土地升值快,在那些土地上生活的村民比其他農民權益意識強,并且現有的《土地管理法》很難對被征地者的權益進行有效保障。
采訪中,有學者建言,若不對《土地管理法》進行修改,在未來10年,征收農村集體土地時,矛盾與沖突會大幅上升。
本次專題從“城市開發”、“征地補償”和“司法救濟”三個方面,來透視集體土地征收中的各種漏洞。
“城中村”征地困境調查
北大教授王錫鋅認為開發熱情源于地方財政倚重“賣地”,需完善土地法農地征收規定
專題主筆:本報記者 閭宏
本報記者 孫旭陽 吳偉黃玉浩朱柳笛 北京 河北 山東報道
塵土飛揚的河北南宮市普彤街邊,一口紅漆棺材擺在田間地頭。當地政府對北街十隊的土地開發遇到阻力。
北街十隊的社員不愿將這塊他們正在耕種的土地交給開發商,據他們所知,開發商將以每畝20萬左右的價格拿地,而他們每畝地所獲得的補償為1500斤小麥的折合現金,補償期40年。社員張建林開始在田里搭棚守地,還放上了棺材,他表示“不管誰死了都往里面裝?!?/p>
隨著中國社會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對城郊集體土地的開發猶如離弦之箭,勢如破竹。而在這類開發中,又常能看到暴力、沖突,以及帶有拼死決心的抵抗。
成都的唐福珍于1995年被邀請到金華村的集體土地上建房設廠,14年后,城市出臺新規劃,土地征為國有廠房需被拆遷。唐福珍為保護財產,點燃燃燒瓶,自焚于火中。上海的潘蓉、北京的席新柱也分別于2008年和2009年,以燃燒瓶來保衛自己的農村住房免被拆遷,最終以失敗告終。
城中村改造也在一些地方釀發了群體性事件。
河南鄭州300多商戶在2008年走上街頭圍堵交通,抗議他們的商鋪被拆且無補償。商戶所屬的天福建材市場租用的也是集體用地,期限是25年,被拆時只租用了5年,拆除理由是城中村改造。
相類似的事件還于2009年11月27日,發生在貴陽街頭。
去年12月7日,北大法學院副院長沈巋和其他4名學者聯名,提請全國人大常委會對“城市拆遷條例”違憲進行審查。隨后沈巋收到大量拆遷戶的求助信,其中不少拆遷是因城中村改造而起。
信件多到無法讓沈巋一一回復。面對拆遷戶對他所寄予的希望,沈巋感到無奈。他理解拆遷戶心中的不平,他明白現在的《土地管理法》需要做一些改變。
沈巋說,因為新的征收與拆遷條例只針對城市的國有土地,不涵蓋糾紛重重的農村集體土地;而《土地管理法》已不適用于農村集體土地的征收現狀。
“這一點必須改變,未來的制度設計必將涉及農村的集體土地?!鄙驇h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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